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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,共享无尽的黄昏

2015-02-17 灰光灯

|漫画家笔下的诗人(二)|


意大利漫画家杜利奥·贝里戈利采用漫画的方式画下了众多文学界的知名人物,赋予他们夸张的造型和生动的表情,这是第二辑的十位诗人。






亚历山大·谢尔盖耶维奇·普希金(Александр Сергеевич Пушкин,1799-1837),俄罗斯诗人


“上天让我们习惯各种事物,就是用它来代替幸福。"



|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 |

普希金

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?
它会死去,
象大海拍击海堤,
发出的忧郁的汩汩涛声,
象密林中幽幽的夜声。

它会在纪念册的黄页上
留下暗淡的印痕,
就像用无人能懂的语言
在墓碑上刻下的花纹。

它有什么意义?
它早已被忘记
在新的激烈的风浪里,
它不会给你的心灵
带来纯洁、温柔的回忆。

但是在你孤独、悲伤的日子,
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,
并且说:有人在思念我,
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。

1830年



艾米莉·狄金森(Emily Dickinson,1830-1886)美国女诗人


“如果想起就是忘记 那我就不再记忆 如果忘记就是想起 我多么接近忘记”


| 灵魂挑选好自己的侣伴 |

艾米莉·狄金森


灵魂挑选好自己的侣伴—

随后—就把门关—

对她那神圣的多数—

从此再不露面—不为所动—她发现车驾—停在—

她那低矮的门前—

不为所动—哪怕一位皇帝跪在

她的门垫上面—我知道她—从一个泱泱大国—

单单把一人挑选—

从此—把她关注的阀门封锁—

如同磐石一般—

蒲隆 译



夏尔·皮埃尔·波德莱尔(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,1821-1867),法国诗人。


|应和|

波德莱尔

自然是一庙堂,那里活的柱石

不时地传出模糊隐约的语音……

人穿过象征的林从那里经行,

树林望着他,投以熟稔的凝望。

正如悠长的回声遥遥地合并,

归入一个幽黑而渊深的和协——

广大有如光明,浩漫有如黑夜——

香味,颜色和声音都互相呼应。

有的香味新鲜如儿童的肌肤,

柔和有如洞箫,翠绿有如草场,

——别的香味呢,腐烂,轩昂而丰富,

具有着无极限的品物底扩张,

如琥珀香、麝香,安息香,篆烟香,

那样歌唱性灵和官感的欢狂。

戴望舒 译



埃兹拉·庞德(Ezra Pound,1885-1972)美国诗人。


“当我倦于赞颂晨曦和日落,请不要把我列入不朽者的行列。”


| 抒情曲 |

埃兹拉·庞德

我的爱人是深处的火焰

躲藏在水底

——我的爱人快乐而且善良

我的爱人不容易找到

就像水底的火焰。

风的手指

    迎着她的手指

送来一个微弱的

    快速的敬礼。

我的爱人快乐

    而且善良

      但是不容易

          遇见,

就像水底的火焰

     不容易遇见。

赵毅衡 译



让·尼古拉·阿蒂尔·兰波(Jean Nicolas Arthur Rimbaud,1854-1891)

‍‍

“在任何情况下,都别指望我性情中的流浪气质有所减损,恰恰相反,如果我有办法旅行,而不必在一个地方住下来工作,以维持生计,人们就不会看见我在同一个地方住上超过两个月。世界很大,充满了神奇的领域,人就是有一千次生命也来不及一一寻访。”‍‍‍


| 黄昏 |

兰波

夏日蓝色的傍晚,我将踏上小径,
拨开尖尖的麦芒,穿越青青草地:
梦想家,我从鞋底感觉到梦的清新.
我的光头上,凉风习习.

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想,
无尽的爱却涌入我的灵魂,
我将远去,到很远的地方,就像波希米亚人,
与自然相伴--快乐得如同身边有位女郎.

王以培 译




威廉·巴特勒·叶芝(William Butler Yeats,1865-1939),爱尔兰诗人。


“年轻时我们彼此相爱却浑然不知。”


| 当你老了 |

叶芝


当你老了,头白了,睡意昏沉,
炉火旁打盹,请取下这部诗歌,
慢慢读,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,
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;


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,
爱慕你的美丽,假意或真心,
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,
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;


垂下头来,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,
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,
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,
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。

袁可嘉 译




茨维塔耶娃·玛琳娜·伊万诺夫娜(Цветаева Марина Ивановна,1892—1941),俄罗斯女诗人


“我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是在诀别时才喜爱,而不是与之相逢时;都是在分离时才喜爱,而不是与之相融时;都是偏爱死,而不是生。”



|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|

    茨维塔耶娃

……我想和你一起生活

在某个小镇,

共享无尽的黄昏

和绵绵不绝的钟声。

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——

古老时钟敲出的

微弱响声

像时间轻轻滴落。

有时候,在黄昏,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

笛声,

吹笛者倚著窗牖,

而窗口大朵郁金香。

此刻你若不爱我,我也不会在意。

在房间中央,一个磁砖砌成的炉子,

每一块磁砖上画著一幅画:

一颗心,一艘帆船,一朵玫瑰。

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,

雪,雪,雪。

你会躺成我喜欢的姿势:慵懒,

淡然,冷漠。

一两回点燃火柴的

刺耳声。

你香烟的火苗由旺转弱,

烟的末梢颤抖著,颤抖著

短小灰白的烟蒂——连灰烬

你都懒得弹落——

香烟遂飞舞进火中。

陈黎 译




朱塞培·翁加雷蒂((Giuseppe Ungaretti,1888-1970),意大利诗人。


“时间,请快些将我抿在你的唇间……”


| 怜悯之二 |

翁加雷蒂


忧郁的肉体

一度洋溢着欢乐

眼睛在疲倦的苏醒中半开半闭

太成熟的灵魂啊,你可看到,

我坠地后将会是什么样子?

死者的道路在生者中间,

我们是影子的江河。

它们是在梦境中爆开的谷粒,

它们的——和我们相距甚远,

它们的——是在名称上施加分量的影子,

所希望的不外是一堆影子,

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运?

上帝啊,你看来不过是一个梦魂吧?

我们冒昧得很,

至少愿你像一个梦魂。

它出自最清楚不过的疯狂。

它不在云雾般的树枝中战栗,

像睫毛上

早晨的麻雀那样。

它呆在我们中间,枯谢起来,

神秘的创伤。

钱鸿嘉 译




德里克·沃尔科特(DerekWalcott,1930-),圣·卢西亚诗人。


“如今我没有国家,只有想象力。”


| 威尼斯与斯德哥尔摩 |

德里克·沃尔科特


那些栖息的海鸥像木桩上的旗帜

从管道里排出的水梳理着它们成千上万片羽毛;

在罗德尼湾新月形海岸的

宜人光线里,记忆重访两地:

一个是水城威尼斯,然后是坚固的斯德哥尔摩

那沉重的靛蓝色之城。这两地都有一个小天使

对着从狮子头中冒出的喷泉微笑,它们的基座

因水的颤动而闪光,反复闪光;

一地发辅音,音色清冷,

另一地发元音。对它们我同样献出忠诚

和感激,因为光的网络舞动

在房间的墙壁上,电线上,柱子上,舞动在

来回摆动的凤尾船的货物上,大厦和小教堂的

不知名圆顶上,圣玛丽亚塞路提教堂

以及,在夏日阳光下,交通像斯德哥尔摩的

白色渡船,碎石子,驶向那些岛屿。

在这样的日子里,所有事物都燃烧着同样的美。


程一身 译



约瑟夫·布罗茨基(Иосиф Бродский,1940-1996),俄罗斯诗人。


“一首爱情诗就是一个人启动了的灵魂。”


| 爱 |

布罗茨基


这一夜我两次醒来,走到

窗前。街灯是睡梦吐露的

一个句子中的碎片,

伸延至虚无,若同一串省略号,

没有给我带来安慰和欢欣。

我梦见了你,怀着孩子。而离开你后,

有多少岁月已经消逝,

我经历着一个罪人的痛苦,我的双手

兴奋地抚摸着你的腹部,

却发觉,它们是在摸索自己的裤子

和电灯开关。拖着双脚,我来到窗前,

才想起我把你独自留在了那里,

留在了黑暗中,留在了那个梦里,而你

却耐心地等待着,当我归来

你没有责备我,责备这不该发生的

别离。而在光明中

被割断的,却能在黑暗中延续;

在那里,我们结婚,举行婚礼,我们做爱,

扮演双背兽;而孩子们

认为我们的赤裸理所当然……

将来某个夜晚,你会再次

来到我的身边,那时你疲惫,消瘦,

我还会看到一个儿子,或是女儿,

还没有起名字----这一次我不会

去匆匆开灯,也不会

挪开我的手;因为我没有权力

把你留在那片国土里,那片

沉寂的阴影中,留在白昼的铁栏外,

让你跌入无依无靠的深渊,它,远离这个

包含着我的现实——无法得到。

金重 译


漫画家杜利奥·贝里戈利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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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光灯Limeligh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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